彼得堡小王子

For the love of Venus(授权翻译)

Chapter 2

2. The Arrival

 

620年12月22日

美奈子伸手掀起马车的窗帘,默默地看着那座逐渐显现在地平线另一端的大型建筑物。这座城堡——不,这座监牢——将成为她今后的家,无所谓她是否乐意,无所谓她是否同意。一想到今后在这里的生活,即便眼前阳光明媚的大好天气也无法让她那如寒冬一样冰冷的心情有任何好转。

这并非是她父亲为她安排的第一桩婚事,但考虑到之前几次她从未被直接送到男方家里去,这大概将会是最后一桩。之前的婚约每次都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被打破,有时是因为对方觉得她的美貌配不上她父亲开出的价码,有时则是因为她父亲找到了开价更高的。

她父亲曾为她与许多贵族缔结过婚约,他们中有的极其富有,有的则有着极高的名望。她的上一个对象,一个叫什么韦斯廷汉姆的公爵则两者具备,他曾一度是她父亲最大的期望,但结果却仍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以解除婚约而告终,虽然对美奈子来说,她倒是很庆幸自己不必真的嫁给一个风传极其狠毒的人。

她敢肯定若不是王子殿下已经与她的表亲倩妮迪订了婚,她父亲肯定会最终安排她嫁给王子;她同样敢肯定她父亲一直在暗中诅咒为什么他的女儿是她而不是倩妮迪。

看着面前那座高耸与地面的城堡,美奈子不由得又回想起了那一天……

……

“美奈子,来,快坐下。”她父亲边说边扶着她的肩膀指引她走向沙发,并在她坐下后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确保她像个淑女那样坐的笔直。从这一系列举动便不难看猜出,他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了。

她注意到她叔叔亚提密斯正站在房间的角落处,他身着一件朴素的制服,有着一头浅的近于白色的头发和一个小巧的鼻子。

“是的,父亲。”她机械的答道。

“你和韦斯廷汉姆公爵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我为你找到了更好的对象。”

“他是谁呢,父亲?”

“他是王子殿下的人。”

这倒是美奈子未曾想到的,像她那正在为此无奈的摇着头的叔叔亚提密斯一样,她父亲素来厌恶军人与战争,这算是少数能让他们兄弟俩意见一致的事,“所以说,我将嫁给一个士兵?”

“他可不是什么普通士兵,”亚提密斯说道,“他是安迪米欧殿下的首席将军。”

“昆塞特。”她不由得低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你们以前见过面吗?”她父亲问道。

她摇了摇头:“倩妮迪出门的时候他从没跟着一起去过,首都我也没去过几次,因此我只是远远地见到过他和安迪米欧殿下在谈话,但他从未主动靠近过我或者和我说过任何话。”

“好吧,但无所谓了。我敢肯定倩妮迪听到你这桩婚事肯定会很开心的。”

“你也知道那家伙对我们家做过些什么吧?”亚提密斯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你的这一决定是个错误。我敢肯定,等美奈子为他生下继承人后他就会立刻抛弃她,就像以前一样,我们的家族将再一次遭受轻慢。”

“没错,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借这场婚事来修补和他的关系。”她父亲答道。

……

美奈子放下窗帘,又一次陷入深思当中。

除了一些她在婚约宣布后听到的零散的谣言,她几乎对这个自己将要嫁的人一无所知。

而那些谣言……

人们大多都说他是个混蛋,一个好色之徒,一个……总之是一大堆淑女听都不该听到的恶毒的词语。然而他的一个品质却是任谁都无法否认的,那便是他对王室与整个王国的无限忠诚。

可……这对她来说又将意味着什么呢?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显然目的地已经到了。一想到自己即将第一次和他面对面,美奈子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以使自己尽可能的不要显得太紧张。此刻,时间仿佛已彻底停滞,又好像正在飞速流逝。她的脑海中不断地跳出各种问题:他长得到底什么样?她该对他说些什么?他会是个温柔的人吗?还是说,他会极其狠毒?

阳光随着车门的打开照射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美奈子提起衣裙并抓住了那只手,慢慢走出了马车。强烈的阳光让她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待到她适应了之后,她赶忙在脸上挤出一副笑容,冲那只手的主人看去,却发现那并不是她的未婚夫,而是马车的车夫。

这着实令美奈子有些失望,但同时又多少令她松了口气。谢过车夫后,她抬眼向前望去,发现一群看上去像是城堡里的仆人们的人正站在她的面前。他们很快便动了起来,开始将她的行李往城堡里抬。

她注意到在一群男仆之中站着一个看上去刚刚步入中年的女人,她的头发同时混杂着棕色与金色,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皱纹,但她的美丽也并未完全褪去。从她的肢体语言来看,美奈子猜到她大概是这里的管家,而她那皱起的眉头则表明她对美奈子这个陌生人的入住并不是很激动。

她真希望能告诉这女人自己对此的真实感受。

“女士。”那女人边说边向前走了几步,“我叫瑞贝卡,昆塞特大人的管家。请跟我来,我会带您去您的房间的。”

美奈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发现她的行李箱已全部都从车上卸下来搁在地上,从最大到最小依次叠在一起。事到如今她已无路可退了——虽然以前她也从来不曾有过这一选择。“谢谢你,瑞贝卡。”她回答道,声音近乎耳语,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紧张驱走,然后跟着那女人往城堡内走去。
随着她们走近,巨大的石制屋子看得越来越真切。逐渐上升的三层台阶将道路与大厅入口分隔开,每层都有自己不同装饰的风格。美奈子提起衣裙缓步上楼时,好奇地观察周围的细节。从远处看,这座庄园古老又单调,但现在站在这里看时,她为这美丽震憾。
一旦走上顶层的露台,她立刻转身看周围的风景,她可以分辨出房子的侧面是个湖泊,因为太阳光线在那里发光,草坪在眼前铺展开,最后隐匿于树林的阴影。 
瑞贝卡清清嗓子,礼貌的提醒她现在已经迟了,她该进屋了。于是她再次提起衣裙,从华丽厚重的双开门走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铺满了深红色地毯、巨大而华丽的楼梯,主厅里的天花板至少有三层楼那么高。镶着黑色橡木栏杆的狭窄过道围绕四面墙壁,俯瞰大厅。坐落在大厅最东边巨大的火炉,两侧各有一个走廊入口。 
房间的两层南面都是落地窗,下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满了房间。仆人们把烛台摆到各处房间为即将落尽的夕阳做准备。瑞贝卡脚步不停的带着美奈子穿过一段段走廊阶梯与房间。
她们经过的每个房间都装饰得很华丽,但对她来说却空洞无物。仿佛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舞台上的布景,只不过是幻想的物什。最后,她们停在了一扇关着的门前,瑞贝卡推开沉重的橡木门,美奈子跟着她进了房间,发现到房间的装饰明显女性化。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立刻感受到了一阵猛烈的眩晕感,她坐到房间尽头的一个躺椅上,这里可以俯瞰庄园全貌,她的马车仍然停在大门前。
“您的住处暂时就是这里了。”瑞贝卡说道,把美奈子的注意力从窗边吸引了过来:“西北角的塔楼还在修建中,很遗憾我们未能在您到来前完工,但不必担心,完工后您就会搬到那边的套房里去住。昆塞特大人的居室在西南的塔楼里,花园在庄园的西侧。马厩和守卫们的住处在城堡的东翼。在前面有办公室和图书馆,厨房和佣人在东北区。作为管家,我的住处和客房同在庄园西侧,所以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会立刻过来。 ”
对于刚刚结束长途旅行的她来说,要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信息委实难了一些,但无论如何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您。”
“昆塞特大人今早告诉我们说王子殿下召他有事去办,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在那之前,他要我转告您说希望您不要太怕生,拿这里当自己家即可。他还希望您能够接受这份礼物。”瑞贝卡从一侧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把它呈给美奈子。
美奈子走上去接过盒子,缓慢的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枚白金戒指,指身由多个指环组成,镶着碎钻,阳光照射进来在钻石表面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她撇了一眼自己右手戴的金戒指,说道:“我一般不会佩戴这些珠宝。我今天带只是因为祈求好运的传统。”
“戴上这个会使您的右手看着很可爱的”瑞贝卡回答道:“昆塞特大人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年轻的金发女郎试着把它戴在右手中指上,不禁为戒指松动的程度而皱眉。然后她解开拇指上的细带,带上戒指,正合适。
“总之有需要什么请随时叫我”瑞贝卡接着说道:“您的行李很快就会送到这里。所以如果现在您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回我的岗位上去了。”
“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我什么?”瑞贝卡问道。
“我不能问你这个吗?”美奈子无意识的抚平她衣服上的褶皱:“我只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好人吗?”
“他是一个公正的人,从不轻率行事。”
“我从未见过他,而且我对他的了解甚少。”当她说话时,美奈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着桌子上的小装饰品。“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告诉自己说至少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之间会发展出一些感情的,哪怕只是友情。”美奈子拿起一面华丽的镜子,翻过来用手指抚摸它边缘华丽的镀金花纹。“和他在一起,我……安全吗?”她终于问道,她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出轻微的粉红色。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金属的波浪纹边饰,而不看她对面的那个女人。
“他也就是个男人而已。”瑞贝卡回答道。 “他有时会温柔,有时会严厉,但他绝对不会动手打你。”瑞贝卡向房间走了一步。“女士,我去为您安排洗个热水澡吧?也许这会让你在这么长的旅程后感觉好些。”
“我想我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美奈子回答说,她转过头看着右手拇指上的戒指。“也许你一会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帮我领路?我可不想因找不到厨房而错过晚餐。”
“我会在晚餐时间回来的。”瑞贝卡点头说道,然后走出房间,关上她身后的门。
……
直到三天后,美奈子才终于见到了那位难以捉摸的战士。她的未婚夫。瑞贝卡午饭后到她的房间帮她装扮,让她显得尽可能地漂亮。 美奈子试图平静下来,并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与忐忑——至少让它不易被发现。不幸,她很容易因别人对她的关注而害羞。
她们穿过走廊,爬上一段楼梯,最后停在一扇双开门门前。门是由厚重的橡木制成,打磨抛光,雕刻细致。瑞贝卡轻轻敲了两下后推门进去,美奈子不住地紧张与害怕。这个男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心脏在胸膛里快速跳动,她希望自己平静下来。这并不是她被迫见到的第一个追求者,甚至不是被告知她将与之成婚的第一个人。
她告诉自己,不管他出身于什么样的家族,男人都是男人。
不一会儿,他进入到了她等候的房间,当真见到他时,美奈子不自觉地睁大眼睛。她已经看过他的画像了,也听到过倩妮迪的女伴们谈论他有多英俊。现在站在这里,距离只有几英尺远,看着他远高于她的身形,她发现他比她想象的更令人生畏。
很少有男人可以被称赞为美丽而不失阳刚。但英俊这个词对她面前的男人来说也不足形容。他的五官仿佛雕刻般深邃,有着一双锐利睿智的绿色眼睛。
他很年轻,并不比她年长多少。他所着的军装更显现了身材的健美挺拔。白色背心贴合他肌肉发达的胸部,修长的双腿则穿着棕色裤子与直到膝盖的皮靴。肩上的一件墨蓝色衬里的棕色斗篷直到小腿中部。背心胸口处镶有金色流苏做装饰,腰部的棕色皮带上别了一支剑。
他的外表引人注目,衣服的深色与他的光彩照人的容貌形成鲜明对比。他冷酷的眼睛锁定在她身上,使得她无法思考。他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她想知道他是否在等她先开口。 “我是 - ”
“我知道你是谁,”他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她无措闭嘴。他那如生铁般冰冷的眼睛看着她道:“不用再多说了。”
“不。”美奈子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说道。 当他转头与她眼神相接的时候,她吞咽了一下,所有勇气都消失了。
“哦?”他问道,他轻挑右眉,嘴角微微勾起。 美奈子不自觉吸气,被他的魅力摄住。他的嘴唇似乎有一丝笑意,但他看着她他的眼睛却在责备她。就这样沉默的一分钟后“现在可以了?”他问道。
美奈子的脸颊上泛起了粉红色,仅仅是短暂的视线交集也让她无比羞涩。 “瑞贝卡,”昆塞特说,把注意力转向另一个女人。 “我很快要再次出行,带美奈子回她的房间去,然后回这里来。”
随后,昆塞特转身走出房间,留下两个女人。瑞贝卡轻轻地用双手扶着美奈子的肩膀,将她带向门外。
“他和别人交谈都是这样简短吗?”美奈子问道。
瑞贝卡叹了口气。“有时候更短。”
……
美奈子沿着空荡荡的走廊走了下来,听着脚后跟撞击硬木地板时发出的柔和的咔哒声陷入沉思。
几天过去了,美奈子又见到了他一次,再一个星期过去了,然后将军又和她说了一句话。一天又一天,就这样重复无聊。经过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自己无比渴望与旁人交谈 - 即使仅仅是与将军那样简单的对话。
仆人们往往避开她。他们神色恭敬,匆匆忙忙,无论什么时候,她经过时他们总在忙碌。即使她经过卫兵他们也都恭敬地避开她。当空闲时,瑞贝卡会陪她参观这座庄园,但管家的职责常常让她整天忙碌。倩尼迪在她到达后的第二天给她发了一封信,说等她拜访完安迪米欧就会来看她。
她的思绪被渐近的脚步打断。脚步声渐近渐响,她毫不怀疑是谁走近她。每当他出现时,他家附近的每个人都会显得匆忙。有一些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少女会聚集在房间门口附近,以便在他经过时可以看看他。
“美奈子。”他叫出她的名字时,她可以听出他唤她时声音中的愤怒,但她并没有停下自己沿走廊前行的脚步。“美奈子。”他的声音明白地告诉她,她不被允许再不应答。但她拒绝屈服。如果他选择漠视她,她不介意以同样的方式来回应。
他伸出手,长长的手指抓住她的前臂阻止她向前走。感绝到自己背部贴在他的身上,她吸了一口气,他抱着她,他们看起来好像是两个恋人在秘密地幽会。
几双窥探的眼睛假装没有看着两人,但他们当晚晚些时候必定会谈论此事。有人会说这两个人已坠入爱河,而其他人则会低声说这桩婚事不过是将军他用来掩饰与另一位人妻之间的婚外情的障眼法而已。
“你让我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他的嘴唇贴近她的耳朵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她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的触摸使她如芒在背、惴惴不安。“那就继续再等等吧。”即便不看他的脸,她也知道他因为没有回应而不悦,但是她因为被注视而害羞地无法回答,她注意到他的眼睛渐暗。
昆塞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臂,她可以感觉到每根手指对她的肉体的压迫。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力量和克制 ,“给我听仔细了,”他声音低沉而又清晰地说道:“这次联姻是我们双方的事。你可以乖乖听话按我的规矩行事,或者坚持你自己的想法顽抗到底。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无所谓你怎么选择,我的规矩都是你无法抗拒的。”
她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所以呢?你会因此把我赶回我父亲那边?还是说你打算用强吗?”她试图将手臂从他的手中挣开,但这是一种可笑的徒劳,因为她尝试的唯一结果就是不得不看着他。
“我并没有强迫你留下,大门没有上锁也没有卫兵看守。无所谓你为什么留下来,这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至于你到底是不想走还是走不了,那与我无关。”
她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你不过 - ”
“你,”他说,阻止她因激动而音调升高,“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发言权。我已经给了你一切且没有要求任何回报。你可能习惯于和一群见了你一面或得到一个美丽的笑容就匍匐在你脚下的傻瓜们相处,但请记住,我不是傻瓜。“
他的话令她不禁嗤笑了一声:“你也不过比原始人强些罢了。话都不会多说,只知道去伤害任何不听你话的人。”
突然间,他将他的脸朝她的凑了过去。 “你不想知道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吗?”
当他侵入她的私密空间时,她的心脏在胸前砰砰直跳。她能闻到他身上那混合了香皂和其他事物的与众不同的气息。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他要吻她了。他的嘴唇在上方几英寸处徘徊,当她的心灵叛逆地承认她很好奇,想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的时候,她决定踮起脚尖迎了上去。然而令她吃惊的是,他竟在最后一刻移开了。
她猛地抬起自己的手打了他的脸颊一下,手掌那一小块皮肤有轻微的刺痛感。但这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他似乎又成为了那个冷漠的战士,他的脸就犹如戴上了面具一般毫无反应。
“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他转身离开她走向大厅,从他来的方向离开,并不回头地说:“下次我让瑞贝卡去找你时,你最好乖乖听话。”
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脏在胸口猛烈的跳动,无法平静,就像她的思绪无法从刚刚两人身躯相贴中回来一样。他的嘴唇与她的嘴唇如此接近,在一个短暂的,叛逆的时刻,她差点就主动吻了上去。动手打他一部分是出于恐惧,一部分则是出于被拒绝的愤怒。
无论对昆塞特个人到底作何想法,她知道她还是应该遵守他的规则。他没有错,如果她不反抗的话,两人都会轻松些。若是他真的取消婚约……她倒是不担心她叔叔,说不定他还会为她能摆脱这个男人而高兴;但父亲他……若是她毁了这桩婚事,毁了他好不容易才取得的胜利……她实在不敢去想象他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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