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堡小王子

没有你的五百天(无授翻)

本文其实在16年的时候就已经在柯哀分析文吧发布完毕了,但由于贴吧最近的某些混蛋行为,原帖是被隐藏了,短期内看来没希望再次看到,所以就把这篇翻译转移到这里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就是,柯哀/新志王道!


江户川柯南想象过很多种回归自己过去的光辉身份——东部名侦探工藤新一的方式,然而事实却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激动人心。

在一场历时一年的高强度战斗后,“那位大人”最终落网,组织也被连根拔起。不过,出于对FBI的建议的考虑,柯南选择了对旁人继续隐瞒关于自己身份的事。

“我们仍在搜捕些许漏网之鱼。”赤井秀一对他说,“出于安全考虑,在解药做出来之前,你最好还是不要去声张关于你身份和APTX的事。何况,若消息真的走漏了出去,你觉得人们会对一个能让自己年轻十岁的药作何反应呢?”

自己和赤井的这番对话,柯南并没有告诉灰原。他所做的,仅仅只是将所有从组织那里缴获的关于APTX的资料送到了她那里,然后继续过着自己身为柯南的日子。在经历了打倒黑衣组织的战斗后,他学到了一条真理:若欲对敌人瞒天过海,则需对盟友守口如瓶。正因为此,他身边的人,像兰、小五郎等等,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还真是看不出他与平常有任何的不同。

不觉间,夏季已经悄然到来。这一天,就在柯南百无聊赖的坐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侦探小说时,兰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个东西:“这是给你的包裹柯南,你是要了些什么东西么?”

“没有啊小兰姐姐。”他边说边接过包裹仔细打量了起来,从外形上看这倒是挺像一本包起来的小说似的,再仔细一看,一行娟秀的小楷赫然出现在在包裹的底部。没费多大功夫,他便意识到了,这其实是个暗号。“我得去下洗手间。”他边说边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抓起包裹径直朝小五郎的办公室跑去。

“可洗手间在……”未等小兰说完,他已经冲进办公室并锁上了门。

确定屋里没人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撕开了包装。“在你一个人的时候打开。”暗号是这么说的。

虽然出于侦探的警惕性,打开前他曾猜测这可能是个炸弹,是个FBI方面送来的关于组织余党的线索,再不干脆是个恶作剧?不过最终事实证明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如同装薄荷糖的小糖罐般大小的小盒子。他缓缓地打开了盒子,一颗红白相间的药丸正静静地躺在盒子的中央。

虽然包裹上并未做任何说明,柯南却很清楚他手中正拿着什么东西。此刻,兴奋已经无法准确描述他的心情了,这小小的红白色药丸,正是他拿回自己在那个游乐园失去的一切的关键啊。

想到这里,他将盒子重新合上揣进了口袋里,跑出办公室对兰说:“小兰姐姐,我得去一趟博士家。”话虽如此,出了事务所的大门,他却径直朝他自己的家奔去。

除了一些积压着的灰尘外,工藤宅仍然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柯南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直接吞下了这颗解药。顿时,,一股熟悉的痛楚向他袭来,他可以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地恢复原状。几分钟后,他已经痛的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几乎要是去遗失了;然而这种感觉就如潮汐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消失了。

看着恢复如初的自己,他笑了,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变回来,但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着。只是希望,这次可以是永久性的吧。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找些衣服穿上。

穿戴整齐后,他以自己可以达到的最快的速度朝刚刚离开的毛利侦探事务所跑去,他得给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个惊喜。

……

与兰的重逢伴随着一个大大的拥抱,一阵持续很久的哭泣,以及几招看上去能把他打到月球上去的空手道的攻击。虽说新一他现在仍然四平八稳的站在地球的大地上,但他最终还是得为小五郎的几张被打得四分五裂的桌子付出点现金了。特别是当他对兰坦白关于自己就是柯南这件事时,兰的态度用恼羞成怒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她可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全方位无死角的暴露给他了。
排除这些,他们之间也算是重新 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的蜜月其中。只是,一切的开始和一切的结束,全部都只在这一年中,即便是对身为名侦探的新意来说,也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了,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的两周里,出于补偿,他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去陪兰,几乎达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然而,或许正是由于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亦或是由于一年的分别得影响,两人都觉得一股有些奇怪的气氛一直弥漫在他们之间。例如新一会冷不丁称她一声“小兰姐姐”,以及她总是感受到的新一对自己的强烈的不信任感,尽管他总会辩称那只是出于对她的安全的考虑。
新一变回来后的第三周,园子代表铃木财团向他们发出了一个派对的邀请函,两人便一起去了。
不过直到到了举行派对的那家酒店,新一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兰那家伙竟把步美、元太和光彦他们全叫来了。
平心而论,在向他们做自我介绍时,新一不由得感到有些尴尬。这三位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步美最喜欢的颜色和所有她害怕的东西,他知道元太喜欢吃的各种类型的鳗鱼饭,以及光彦不擅长的学科。而他们却对他这个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一无所知,尽管不久前他们其实还在一起上学玩耍呢。这种感觉,额,就像是之前他还是柯南时成天听兰抱怨说新一怎么还不回来一个样。而且,他们看上去甚至都不大好意思去和他打招呼,尽管兰一再告诉他们说新一哥哥是个非常好的人。
不过这一尴尬局面倒也没持续多久,因为一个女人的惨叫声突然从酒店的某处传了过来,显然是有杀人案发生了。新一立刻抛下了兰和孩子们,快速向现场跑去。
大约一小时后,案件成功解决,犯人被目暮警官的人带走了。
“干得漂亮啊工藤!”站在他身旁的高木不由得开口赞叹道。
“啊,这也是身为侦探的我该做的事了。”新一答道。说实话,这么久了又一次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解决案子,还真是有那么点不习惯呢。不说别的,没了身为柯南时那副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孩子模样,嫌疑人的警惕性明显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呢,找寻线索也因此变得不是那么容易了。“话说你和佐藤警官的事进展的如何了?”
“什么?”
“你懂我的意思。”新一笑道,“你不是都打算对她表白了么?”
高木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只对两个人说过这件事。”
坏了,忘了其实工藤新一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了。
“啊啊,这个啊,是柯南他告诉我得了,哈哈哈哈。”新一尴尬的笑了笑。说来还真是讽刺,当他还是柯南时,他总会推说某某事是新一哥哥告诉他的;可现在已经变回来了,倒是成了某某事是柯南告诉他的了。
“哦是这样啊。对了,说到这个,你知道柯南去了那里么?之前遇到这种事,他可总是会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
新一苦笑了一下,他还能说什么呢?莫非告诉他自己就是柯南?“这个啊,就我所知他的家人几周前就把他接走了,毕竟他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住的也够久了。”
高木点了点头,有些惋惜地说:“这倒也说得通了。不过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也实在是……再怎么说他在我们局里也算是个名人了。算了不多说了,我也得和其他人一起回去了。不过,也祝贺你成功回归了工藤君。”
望着警察们离去的背影,新一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感到了些许不舒服。或许还是因为好久没有以这种方式处理过案子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去,却撞上了兰和那三个孩子。
“新一。”兰皱着眉,看上去有些不快,“下次你离开前,我希望你至少告诉我你打算去哪儿,打算干什么,然后再跑,可以么?我还以为你又……”
哦对了,忘了这回事了。兰对柯南的突然失踪算是司空见惯了,但不是工藤新一。因为作为柯南时的自己总不能直接告诉兰自己打算去杀人现场吧?真要这么别说去现场,他都别想从兰身边逃开,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什么也不说的直接跑过去。然而当他还是新一时,每次遇到事件,他最起码还是会先和兰说明白的。唉,习惯一旦养成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过来的。
“抱歉了。”新一向兰道了个歉,“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一遇上案子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兰点了点头,脸上也在此露出了笑容。然而此时新一却无意中发现,那个之前一有案子就会和自己一起行动的茶发女孩,此时竟然不在?
“他看上去好像柯南哦。”步美突然说道。
“我想是吧。”新一边说边缓缓地蹲下了身,好使他们的视线平齐,他真的很开心自己还可以和这些孩子们说上话。
“他看上去就像柯南那么厉害。”元太说,“我们应该找他帮忙。”
光彦和步美则对视了一下,点头表示赞同。这让新一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新一哥哥。”光彦说,“我们的两个最好的朋友,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失踪了。我们找了他们好久但就是找不到,去报警,警察说这不符合失踪的情况不打算调查,所以……所以我们就只有拜托你了。”
新一愣住了,要说柯南在哪里这他知道,他自己就是,就算是不能告诉他们真相,他也大可说柯南和父母一起离开了。但是灰原?这是怎么回事?她竟然失踪了?开什么玩笑?!他前几天不是才见……等等,自己上一次和她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仔细想想,具体日子已经是记不得了,但可以肯定是在自己受到那个解药包裹之前。事实上,自那之后自己就压根没去过近在咫尺的博士家了,空闲时间全都拿去陪兰了。
“灰原不是和博士住在一起的么?”他问。
“是的。”步美说,“可她两周都没去学校了。所以我们就去博士家找她,博士说她病了。但是,我们发现门口已经没有她的鞋子了,她一直在读的那些杂志也都不见了,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新一思索了片刻,对孩子们笑了笑,说:“我一定会将事实调查清楚的,而且我敢肯定,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出事的!”
他不晓得自己这么说到底是在安慰这些孩子们还是在做自我安慰。他只知道一点:灰原哀必须留下来,她不可以就这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便离开他,她不可以这样,她是他的……新一茫然了,想了好半天,才勉强找到了“搭档”这个还算恰当的词语。
名侦探的搭档是不可以就这样说走就走的。

……

派对结束后,他拜访了阿笠博士的家。从阿笠家的情况来看,灰原的确是已经走了。正如步美所说,门口的鞋架上已经没有了她的鞋子,客厅桌子上也看不到她的那些时尚杂志了。另外,阿笠博士的食物又恢复到了灰原住进来之前的样子,从垃圾桶的内容来看,有外卖饭盒,巧克力糖纸乃至麦当劳什么的。总而言之,所有那些被灰原严禁的食物如今没有一样博士不在吃。
“博士。”他最终在餐厅找到了正捧着盒饭吃着的博士。
博士抬起头来,看到来人的脸,高兴地笑了起来:“新一,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啊。”
“是啊,因为最近有些忙了。”新一说,“那个,我在想,灰原呢?”
此言一出,博士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盯住新一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你找小哀有事?”
这……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还必须得有点事才能来见灰原了?
“啊……是步美他们拜托我来问的。”新一说。
“……很抱歉新一,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博士答道。
新一愣住了,赶忙问道:“那她是搬走了?她有说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看看么?”
“新一,她并不是搬走了,而是离开了。至于什么时候会回来,很可惜我也不知道。”
这话对新一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以至于过了快两分钟他才反应过来。
“离开了?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她什么都没告诉我。”
“可是……”
“新一,小哀都已经走了快三周了,如果你到现在才发现,那……”博士向他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新一不说话了,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震动不亚于当初从昏迷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由高中生变成了小学生。虽然说不上具体原因,但他之前真的从未想过灰原可能会离开这件事,想都没有去想过!之所以会这样,或许是由于他觉得除了博士家,她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呢?亦或是,她已经将她的陪伴当成了一种习惯,一种理所当然,以至于他从来没有试图去确认她究竟是否还在。
在他们携手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之后,他本以为她是不会离开自己的。
为什么他就没有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呢!

……

接下来的几周里,新一开始在从米花区到整个东京市的范围内暗中调查灰原的下落。至于更远范围内的调查,他倒还没有想过。毕竟,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与此同时,他继续像往常一样帮助目暮警官他们处理案子,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唯一有些不舒服的地方在于,越是和警官们接触,一种无形的矛盾感便越是强烈。
对他们而言,有些事只有柯南知道,他工藤新一是不知道的,例如高木和佐藤之间的事。
而对新一来说,要弄明白什么事自己该知道,什么事自己不该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感到自己之前的人生就放佛是被暂停了一般似的,在暂停的这段时间内,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而当暂停最终结束,当他试图回到过去时,却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已经不在一个节奏上了。更糟糕的是,警局的人们现在差不多是言必谈柯南,甚至拿他工藤新一和那个一年级小学生做起对比来了。似乎对他们来说,没有柯南存在的案件现场已经成了古怪的存在了。
即便是和兰在一起时,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太多。虽说兰知道他是柯南这件事让他好受了不少,但麻烦在于,自己在做柯南的时候知道的太多了,甚至于是像兰的月经大概什么时候来这种之前她死活都不会告诉他的事,他也很不幸的一清二楚了。换着自己还是工藤新一时,他从没在意过这种事。兰可是个空手道冠军,若她显得不开心,新一会很自觉地躲得远远的不去触这个霉头,至于兰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则压根没去想过。等到自己变成了柯南,由于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因此不由自主的也就注意到这种事了。现在,当柯南和新一变成了同一个人,那些柯南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为新一所知了,对兰来说,这种感觉绝对是相当不好受的。
渐渐地,在处理案子时,他发现自己也遇到了麻烦。至少,当自己对嫌疑人到底是谁感到困惑时,不再有人来帮他了。而之前,灰原可总是会在这时候对自己伸出援手的。现在猛一下没有了她的存在,自己还真是左右不习惯了,以至于好几次当自己的思路停滞后,他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身旁,盼望着有人给自己来个提醒什么的,或者哪怕嘲讽自己一下也好啊。只是每次,自己的身旁都什么也没有。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越发的感到了生活的空虚,因此,他将更多地心思投入到了案子和寻找灰原中。余下的时间,他则更多地选择了沉默不语。
“新一。”某天放学后,兰叫住了正低着头沉思着的他。由于他思考的过于投入,以至于兰用力的晃了晃他的胳膊才将他带回了现实中。
“什么事。”
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开了口:“我在想……你是怎么看待我们……我们现在的关系呢?”
新一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兰支支吾吾的说,“我很早就认识你了,新一。我们是青梅竹马,一直都是非常好的朋友,只是……只是一想到现在我们约会什么的……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还不知道这种时候我该做些什么。”
“那你觉得你想做什么呢?”新一问,“比如说呢?你想我花更多的时间去陪你?”平心而论,以这一段的工作强度来说,他是找不出更多时间去陪她了。
“不!”兰赶忙否认,“我的意思是……好吧,在你变回来之后,事情就不知为什么总是让人尴尬。我甚至感到自己有些不认识你了,你已经不再是那个我自认为很熟悉的新一了。另外,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们现在都不止是青梅竹马了,我却……或许是由于现在已经是高三了,课业压力和考试什么的已经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所以……”她接下来只是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新一花了好一会儿去思考兰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一段事情的确是变得很古怪,而且对他来说还不只是和兰的关系这种事,而是对眼下生活的一种全方面的不适应。曾经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打倒组织回到过去的生活。然而真变回来后,自己却无法适应了。”
“那么,你想怎样呢?”他最终问兰。
兰看上去略显紧张,支支吾吾的开了口:“我觉得……也许……也许我们现在还是先只做朋友好了。我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去扮演女朋友的角色。”
听到这么一席话,新一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开什么玩笑?自己战斗了那么久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回到她身边和她在一起吗?现在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她却想让彼此间的关系恢复成之前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朋友”关系?这种事自己如何能够答应?然而他却并没有将话说出口,相反的,思索之下他却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吧。”思索了快一分钟后,他最终做出了答复。
“真的?”这下轮到兰吃惊了,她没想到他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便答应了。
“当然了。”新一笑着说。此时他感到心情大好,头顶的天空看上去也让人感到舒服多了。
兰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说:“哦,那就好了。我得给园子打个电话,她正关注着我们的这次谈话呢。”
“你……你是认真的?”新一顿感无语。他搞不懂为什么女人们的分享欲就这么强,谈个话还得立马告诉自己的闺蜜?当然了,这是说大多数女人,换了是灰原,她倒从没这么做过。不过,考虑到他们俩之间经常进行的话题非是旁人能够理解的了的,就算是她真想分享,恐怕也只有和日记本分享了吧?
和兰说了再见后,新一往自己的家走去。走到家门口时,他看到博士正在小心翼翼的搬运着自己的快递盒子。
不经意间,新一感到博士的举动似乎有一丝异样,他连忙躲在了拐角处,静静地观察着博士的一举一动。
只见博士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撕开包装的一角查看了下东西,然后便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屋里。
新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太奇怪了,博士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防着什么人似的,难道他的快递里还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想着想着,一些之前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窦此刻瞬间全然爆发了出来。
别的姑且不说,单是在灰原的事情上,博士的反应便极其反常。按他的话,灰原是招呼都不打也没留信便不声不响的走了,这种状况完全算得上是失踪了,何况在组织余党尚未百分百肃清的情况下,灰原就是被绑架了也不是不可能。以博士和灰原的关系,在发现她失踪后,按理说应当第一时间联系自己才对吧?再不济,总会去报警吧?可实际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什么都没做,似乎灰原的事与他全无关系一样。又或者,他早就知道灰原会走,所以才毫不担心?
另外,为什么他要在孩子们去探望时推说灰原是病了?
“博士。”盯着博士的家,新一自言自语道,“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

新一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老邻居身上。很快,他便发现除了偶尔会像自己一样失神外,博士的生活一切如常,除了在去邮件时。
和之前看到的一样,每次取邮件时他都先左右查看一番,然后才打开邮件。出于试探,新一甚至还故意在他取邮件时假装路过去和他打招呼,而他则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支吾了几句便赶紧回屋了。
博士的这些举动让新一决定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新一开始在博士来取之前翻看他的邮件,不幸的是除了些账单和广告之外什么都没发现。然而就在他打算放弃之时,他却在某天下午无意间发现了一张上面印着美丽的海滩的明信片。好奇之下,他打开明信片,读了起来。
“博士,我正在努力适应新生活。不过巴厘岛还真是给了我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整个岛就如同一块翡翠一般,洁白的沙滩让人感觉真是棒极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别在做饭时把房烧了,还有不准吃那些我不让你吃的东西。我不在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了。哀。”
新一浑身一震,差点将手中的明信片都落在地。巴厘岛?!印度尼西亚?!他万万想不到灰原竟然已走了那么远了!还有她所谓的新生活算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就此不打算回来了吗?
“新一。”博士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新一转过身来,发现博士正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那张明信片。“灰原都已经出国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他反问道。
博士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新一,你是一直在偷看我的邮件吗?”
“这个姑且先不说,博士。”新一的语气中平添了几分愤怒,“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你告诉过我你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可现在这你打算怎么解释?”
博士也不答话,直接上前几步从新一手里抢下了那张明信片,然后有些不情愿的说:“我没有撒谎,我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她什么都没告诉我。”
“但她肯定还是说了些什么的,不是么?”新一说,“就算你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好歹也告诉我她有写信啊!这样也好让我少担心点,不是么?可你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试图隐瞒事实,甚至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知道!”
博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你有给她写信吗?有的话就告诉她,我这就去把她带回来。”
“她现在已经不在巴厘岛了。”博士说。
“所以说你果然还是知道她在哪儿了?告诉我!”
“为什么?”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这么想知道小哀在哪里?”博士问。
“因为她……我答应过孩子们我会找到她的。”新一说,“而且她……她不能就这样离开我!”
“直到三周后,你才意识到小哀已经走了。”博士说,“就算是这样,这还是孩子们问了你你才开始在意。小哀既不是一宗需要你去解决的案子,也不是一个可以任你带走的物品!”
说完,博士便径直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新一感到震惊,从他认识博士以来他从没见博士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之前他可都像是个老好人似的,今天却……
“等等,博士!”看到博士就要进屋了,新一赶忙叫住了他。
而博士则对他偷去了一种眼神,一种每每兰对他失望时便会流露出的眼神。
“对不起博士。”他低声问道,“我让你生气了么?”
博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长叹了一口气,说:”不,你是个侦探嘛,类似的事情你肯定已经干过不少次了。我只希望你能够相信我,不要把我当成个嫌疑犯似的。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小哀的确会时不时地发明信片给我,所以说你也就不必再为她的安全担心了。“
说完,他转身重重的关上了门,留下新一孤零零的站立在门外。

……

在这之后,有整整两周,新一都躲着博士,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博士。事实上,他一直不擅长去应对别人对自己的失望。由于身为名侦探,他身边的人对他大多都是尊敬乃至是崇敬的态度,很少会有人对他表示失望。即便是自己在做柯南时因为案子的缘故惹了不少事,由于初衷是好的,大家也都并没有去责怪他。
唯一曾对他表示过失望的也就是兰了,每当那种情况发生时,他都会感到异常的不知所措。而现在,博士,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救自己于危难之时,帮过自己无数次的老人竟也对自己投去了那样的眼神,这令新一如坐针毡。他知道,这件事错在自己,是自己侵犯了博士的隐私。虽然也是事出有因,但侵犯别人的隐私无论有什么原因都是错的。更何况,若连博士都不能为自己所信任,自己还能再去信任谁呢?早知事情会闹成这样,当初直接去问博士灰原是否还有跟他联系不就完了?
如今,没了灰原和兰需要他忙东忙西,新一发现自己的空闲时间越发的多了起来,这令他不免有了危机感。自己已经失去了两个对自己而言极其重要的女人,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失去博士。另外,要找寻灰原的下落,唯一的线索也就是博士了,就算只是出于这个目的,自己也必须去道歉。
他立刻动身前往了博士家。幸运的是,邮递员正好从自己的面前经过,显然,又有新消息来了。
他看了看那个被投进去的东西,又是张明信片,只是和上次不同,这张上面印着一头石狮子。
一时间,出于自己挖掘真相的本能,新一差点就打开了它。
关键时刻他停了手。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要再被抓个现行,便是剖腹自尽他也无法解释了。想到这里,他将明信片放进了口袋里,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博士家的门。
“博士。”他喊道。
没人回答。
看来并不在客厅呢,这样的话应该就在地下室了,那个灰原“战斗”过得地方。
“博士。”他推开了地下室的门,看到博士正在翻看手头上的一些文件。
博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我想我有你要的东西,博士。”新一边说边掏出了口袋里的明信片。博士则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显然他并没有想到新一竟然又去看了他的邮件。
“邮递员在我来的时候刚走不久,”新一连忙解释,“而且我发誓我坚决没偷看,我只是把它拿出来了。另外……之前的事对不起了。”他边说边给博士长鞠了一躬。
“好了啦新一,我已经不生气了。”博士边说边上前接过了明信片,坐回桌前拆开读了起来。不久,他竟咯咯笑了起来。
新一不由得一阵嫉妒,灰原这家伙宁可给博士写信,却连给自己说个“再见”都不愿意。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堪?连个老头子都不如?
“新一,看看吧。”就在他暗自腹诽时,博士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将明信片地道了他的手中,“小哀提到你了。”
新一一惊,赶忙抢过明信片看了起来,却不料上面只写着一句话:“工藤君,如果你不是精神错乱的话,就不要再去偷看博士的邮件了。
“噗嗤。”新一忍不住笑了。言简意赅却又一针见血,还真是她的风格呢。
“博士,你得帮我。”收起明信片,新一说,“我要找到灰原,但眼下线索实在太少,所以说……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这我真不知道。”博士说,“另外,你这么急着找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小哀都已经给你解药了。”
“因为……”思索片刻后,新一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复,“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的搭档。这么久以来,她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她的存在对我来说,也早已是一种习惯了。有好多次,我都是自话自说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她其实并不在我身边。这根本与解药无关,而是因为我不想失去她,因为这个比谁都更了解我的女孩连个再见都不说便离开了这个国家,我不甘心!”
“新一,我很想帮你,但我是真的不知道。”博士说,“目前为止我收到的明信片全部都是从机场发出的,也就是说每次我收到的时候,小哀就已经离开发信的这个地方去别处了,她从不在同一个城市连续发信超过一次,所以说……”
“懂了,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飞去……嗯……”新一低头看了看明信片上的地址,“新加坡,她就已经不在那里了。”
“没错。”
“那博士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话算是什么意思?什么何去何从?”新一不解的问,“这里不就是她的家吗?”
“关于这件事,在小哀完成解药的那天晚上我和她谈了很久。”博士说,“我不确定你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怎么说呢……APTX这种药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人生。从宫野志保时期研究这种药,再到现在研究解药,她为了这该死的药付出、牺牲了太多了。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怪,当解药完成,当她发现自己再也不需要为此而付出时,那种感觉……我相信你是能够想象的,就如同某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案子可以让你去解决一样。
新一仔细想了想,还真就是那么回事。虽说自己也希望不要再有人犯罪,不希望有人因此受到伤害,但若真的就此无案可破了,那……他真的无可想象自己还可以去做些什么。
“所以说,她想出去转一转,去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她是还在纠结于自己曾是组织的一员或者是她做了APTX害死了不少人吗?”新一问,“但我不都跟她说过了么?这不是她的错。”
“这的确不是她的错,但是请你想一想,新一,这些年除了为组织研究APTX和为你做解药,她可曾真正为自己而活过?”博士说,“所以说让她去转转也是好事,权当是在一切都结束后放松一下身心嘛。”
“好吧,可就算如此,为什么她都不肯跟我说一声?再不济说个再见也可以啊。”
“如果真的告诉你了,她还走得了吗?所以她叮嘱我无论如何不可以告诉你。”
新一不说话了,最了解自己的人果然莫过于灰原了,若自己知道了的话,便是炸了机场也不会让她走的。
“不过呢,她也答应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但有两个前提:首先,不可以告诉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其次,若你只是受人之托前来打听而不是自己真心的想知道,就也不能告诉你。所以说之前的事对不起了新一,我毕竟答应过小哀了。”
“我懂了。”新一说,“博士,可不可以请你把其他的明信片也都拿来?我倒是很想知道她这一段都去了哪儿呢。”
“好啊。”博士说着便跑到书房去,拿来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大概十张上下的明信片。
“你觉得她会回来吗?”新一一边翻看着那些明信片,一边问。
“但愿如此吧。”博士说,“但她从没提过这一点,她只是告诉我自己现在很享受这段旅行。所以说我估计她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回来的。”
“等等,你是说,她跟你打过电话?”新一问。
“哦,打过两次,而且她打得都是我家的电话,而我这个电话不能显示来电号码,所以……”
“你不是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吗?还用担心这个?”
“她刚走的时候因为想她我打过她的手机,但没人姐。我想她应该是已经扔掉旧手机了,这样就没人会去打搅她了。”
“那下次她打电话来时,如果我在长的话,能让我也和她说几句话吗?”新一激动地说。和灰原说话,真是久违了呢!想想看之前还是柯南时自己和她斗嘴却又反被虐的日子,再看看现在,新一真是越发的怀念起了这个甚至可以在自己开口前就猜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女孩了。他发誓这一次如果能把她找回来,说什么也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了。
“我会问问她的。”博士同意了。
新一点了点头,开始低下头来翻看这些明信片。眼下他已经有了两个需要调查的东西了:一个神秘号码和这些明信片。

……

哀寄来的明信片虽然只有十来张,新一却将它们紧紧地握在手中,认认真真的读了一遍又一遍,这可是目前他仅有的能够证明自己与灰原之间的羁绊并为断绝的证据了。从明信片的内容来看,不出于是感慨当地的风景以及旅途的愉快,看来她现在过得真的很开心。所有的明信片都来自不同的城市,不过截至目前,所有的都是来自于亚州境内。这多少让新一感到了些许安慰,她还没有走得太远,还没有远到自己想找都找不到;而且,从她每隔一段时间便换个地方的举动来看,她还并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说服她停止旅行的地方。
得到博士的许可后,新一将这些明信片全数带回了家。接下来的几周里,他开始更频繁的往博士家跑。由于之前偷偷观察时已经基本摸清了博士大概何时会收到邮件,这些天他经常会像个看门人似的守在博士家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灰原的来信;同时,为了不在灰原再次打来电话时错失与她说话的机会,他甚至连家庭作业都搬到博士家去做了。
某天放学后,新一像往常一样向博士家走去。然而他刚刚走到博士家门口,却发现博士急匆匆的推门跑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博士?”新一奇怪的问。
“额……新一你已经到了啊。”博士有些紧张的笑了笑,“我正找你呢,小哀刚刚打来电话了。”
一瞬间,新一感到自己激动的几乎要尖叫起来了,然而博士的脸色却又让他马上冷静了下来。显然,实际情况并非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她说她不想和我说话,对吗?”不等博士开口,新一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你怎么知道?”
“她要是答应了,你会是这幅表情么?”新一说,“何况,真要愿意跟我说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岂不更方便?”
一阵沉默。
“她并没有说为什么吧?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话?”新一问。
“她正在努力去寻找某些东西,因此现阶段不想被打搅。”
“这……打搅?”新一顿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讪讪地笑了笑,说,“什么时候起我竟有资格成为灰原大人前进的绊脚石了?以前我要敢这么说她肯定会说我是个自大狂,是在自吹自擂。”
“噗嗤。”博士忍不住笑了,“好吧,小哀最新的一封明信片已经送来了,就在客厅的桌子上,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就自己去看吧,我可是要做实验去了。”
新一点了点头,便随博士进了屋,很快便找到了那张明信片。从上面印着的吴哥窟图案来看,灰原她已经跑到柬埔寨去了,显然她的旅行还远远未结束。
“博士,吴哥窟真是一个人间奇迹,虽然我之前也见过不少别的寺庙,但没有一个能够和它媲美。其实我一直在想,对于人类来说,宗教究竟意味着什么?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与之相关的一切的确是很有趣呢。”
宗教问题是么?新一笑了。要是灰原还在,两人绝对会为此好好地讨论(或是辩论)一番。绝大多数情况下,灰原都会选择那个与他的立场截然不同的观点,然后尽其所能的好好嘲讽他一顿,直到他垂头丧气,才心满意足的走开。
想着想着,新一感到自己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换了是别人一直嘲讽自己,自己不说发火,至少会不愿意去搭理这人,然而灰原……自己虽然当时极其不服气,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很享受这一过程的。
那个不可爱的女人,其实早已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心好痛!自己甚至都无法想她诉说自己是多么的思念她。
……
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让新一感到吃惊,毕竟身为侦探,探寻未知的真相是他的职责,而在此过程中,遇到什么状况都不足为奇。
然而两周后的一天,当放学后的他翻看自己家的邮筒时,一份“意外之喜”突然降临在了他的身上——一份夹杂在一堆广告和些许账单之间的,背面画着一只可爱的鸭嘴兽的明信片!
而在明信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楷,那字体,很熟悉。
“看到这小家伙,我倒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你。如果你不想自讨没趣的话,就不要再守在博士家等我的明信片了。”
虽然明信片并未署名,但除了她,自己还不知道有哪个熟人跑到澳大利亚去了;此外,能够用言简意赅的两句话来定位自己的,除了她还能是谁呢?这家伙,还真是太了解自己了,甚至都不需要去问博士便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了。
只是……鸭嘴兽?这算怎么回事?灰原那家伙竟能由这东西联想到自己?莫非她是觉得像自己这样的名侦探就像鸭嘴兽那样珍稀?如此说来倒也恰如其分,但……自己没那么难看吧?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这么久以来自己第一次直接收到从灰原那里寄来的东西,因此即便她骂自己一顿,自己也还是会非常开心的。
几天后,她又收到了一封发自澳大利亚的明信片,这次印在封面上的,是红色的艾尔斯巨石。
“老实说,这东西让我失望了。它看上去和宣传册上的照片没有任何区别,可一般来说实物不总是比照片什么的要更加令人印象深刻么?就像真人总是比照片要美得多一样。当然了,我也不指望你赞同我的观点。事实上,你什么时候赞同过呢?”
新一苦笑着收起了明信片。他的确总是和她抬杠,但现在他又能如何呢?他甚至连开口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人,不在自己身边啊。
他将明信片放进了那个堆积着其他所有明信片的盒子里。从自己发现这件事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算上那些自己发现之前就寄给博士的,灰原寄来的明信片加起来已经快要答达到二十张了,以至于这小小的盒子已经快要不够用了。而墙壁上的世界地图上,也已被新一画满了代表灰原行踪的黑色箭头。
印度尼西亚——新加坡——柬埔寨——澳大利亚……
该死的!完全看不出任何联系啊!下一站,下一站到底是哪里?
算了,自己还是先把这个地图背下来再说吧。

……

离圣诞节还有一周的时候,新一再次收到了灰原寄来的东西——一张背面印着美丽的秘鲁马丘比丘古城的明信片。看着这美丽的古城遗迹,新一感到自己的内心正一阵阵的嫉妒着。和自己相比,灰原那家伙真是该死的太幸运了!她能够自由的、尽情的去探索这个奇妙的、满是谜题的世界,没有任何的束缚。而现在的自己呢?只不过是天天被案子和学业什么的缠的不胜其烦罢了。
瞬时间,他甚至有了抛弃一切重新成为柯南,再和灰原一起离开的念头。这样不是很好么?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在自己还是柯南时曾经和灰原、博士,以及少年侦探团的那三个孩子们的出游经历。每到一个景点,自己总是会被那与身体不相符的大脑所驱使着说出一番极其煞风景的高谈阔论。而每当这时,灰原总是会很犀利的反呛自己一句,然后命令他闭上嘴好让大家认真的参观。
沉浸在这美好的回忆中,新一禁不住笑出了声,他感到自己似乎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只属于灰原哀的美妙的声音。
不过开心归开心,他还是从容不迫的拆开明信片读了起来。
“我是在日出时参观这个地方的。它的美丽真的是……真的是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是举世无双的!以至于都有人怀疑它到底是如何建立起来的了,毕竟对于古代人来说这几乎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不过我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个世界有着太多谜题,很多可能到我们死都无法被解答,乃至根本就不为世人所知。不过嘛,秉持真相只有一个的你是否会这样想便不管我的事了。
这张明信片大概会在圣诞节前后寄到你这里,所以提前祝你圣诞快乐了。另外,帮我看着博士,别再让他吃太多不该吃的东西。”
“知道了啦灰原小姐,保证完成任务。”新一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就在他打算将这封明信片放进盒子里继续去研究地图时,一些画在明信片底部的并不很明显的排成一行的点线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能什么都不是,但身为侦探的他很快便认出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点线其实是摩斯代码。他赶忙找来密码本对照,发现这行代码翻译过来是三个极其简单的英文字母:S、C、L。
SCL?这算是什么意思呢?新一不禁皱起了眉头。莫非是什么东西的简称?还有,现在组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又有什么必要去用密码来向自己传递信息呢?
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不对,如果真是那样何必要用明信片这种速度极其慢的方式,打电话或者发电子邮件不是更好吗?鉴于此,基本可以肯定灰原她还是安全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这么做便无非是为了要拿自己寻开心了。只是……这个SCL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总不能是她在当地遇到了案子,需要征求我的意见?不对,从她这一路以来的习惯来看,她都是在即将离开某个地方时从机场寄出自己的明信片,也就是说自己收到时她就已经飞到别的地方去了。如此一来发明信片问自己问题岂不毫无意义?毕竟自己并不知道她下一站要飞到哪里去啊。
等等……机场,机场的编号不就是三位数的吗?
激动于自己的发现,他立刻上网调查了起来,很快便有了收获——SCL,智利圣地亚哥国际机场!这一定就是她的下一站了!新一感到自己已经激动地要飞起来了,他迅速打开门冲了出去,奔向阿笠博士的家。
“博士!”猛地推门而入的他将博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将手中的盒饭抖落在地。在看清楚是新一后,博士尴尬的笑了笑,问:“新一,你是刚刚破了个大案子吗?这么激动。”
“不。”新一答道,“好吧,事实上这也算是解开了一个谜题,不过并非是案子……无论如何,我知道灰原在哪儿了!”
“真的!”博士吃了一惊。
“没错!”新一边说边向博士举起了手中的明信片,“你瞧,这是摩斯代码,翻译过来是SCL,也就是智利的圣地亚哥机场!”
“新一。”
新一完全没有听到博士的话,继续说道:”按照明信片的传递速度,她现在应该刚到那里不久,所以如果我们立马飞过去说不准还来得及……博士你怎么了,怎么不说句话啊!”新一突然发现博士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脸上也并没有理当出现的和自己一样的激动神情。
“新一。”待他平静下来后,博士开口了,“我不会跟你一起去的。而且,如果你肯听一下我的意见的话,我建议你也不要去。”
“你说什么?为什么!”新一激动地说,“我们应该带她回家,这里是她的家啊!”
“也许吧。”博士说,“但我觉得这并不取决于你我。小哀之所以离开,为的是什么?是为了去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以及到底什么才是她想要的。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人生,所以我们还是少干涉的好。何况,现在她时不时地给我打电话给你送明信片,正说明她仍留恋这里的一切,不愿意斩断我们之间的羁绊,不是么?如果她真的想彻底忘却过去的一切,大可悄无声息的离开便是了,世界之大,我们上哪儿去找她呢?另外,我也告诉过小哀了,只要她愿意,这里将永远会有一个可以成为她家的地方在等待着她。因此如果她真的想家了,她早就自己回来了。但她并没有,所以我看我们还是给她点时间,让她自己去寻找这个答案吧。”
“好吧好吧,就算你说得有理好了。”新一无奈的说,“可如果这样,她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她下一站要去哪儿呢?”
“这我也不知道。”博士说,“不过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违背她的意愿强行把她带回来会有什么后果吧?”
“呵呵。”工藤苦笑了一声,“我如何能不知道?我还不了解她吗?她可是灰原哀啊!她都能从组织的监狱逃走,我又怎么可能看得住她?要是我真得把她强行带回来,估计不出三天她就会找个机会逃跑了,而且会逃得比现在更远,远到我再也没机会找到她。”
“不错,有时候就是这么怪,你越试图去把某人留在自己身边,哪怕为此不择手段,她反而越想离开你。再说了,如果只留下了人,而留不下她的心,即便留下她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说,我们还是少去干涉小哀的事,给她时间,她早晚会意识到,她是离不开这里的。
“可是……”新一欲言又止,他想说:可是我现在就想见她!我需要她!我想她!但不知为何,他说不出口。末了,他有些沮丧地说:“这道理我都懂,我真的都懂。可是……可是等待也太……太折磨人了!唉,说起来我还真是该再多向兰道几次歉啊。”
“哈哈。”博士大笑起来,“我看这个就不必了,毕竟你都已经向小兰道过歉了。再说,现在可是有一个新的谜题有待你去解决哦。”
“什么?”
“就是为什么小哀要刻意告诉你她下一站要去哪里啊。”
“这个……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她希望我去找她。”
“你还真是让人厌恶的自以为是呢。”
“嘛,随你的便吧。”新一冲博士笑了笑,“不过我倒是发现你说话越来越像灰原了啊,你还真是没白和她住这么久啊。”他边说边起身离开了。
望着新一的背影,博士默默地笑了。这么多年来,他早把这个侦探小子当作是儿子一般的存在了。如今,这小子终于不再那么心高气傲,不再一味追求所谓的真相,变得肯用心去在意别人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小哀的失踪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新一因此而成熟了不少嘛。唉,不过小哀不在还是好孤单,还是希望她早点回家吧。

……

有好一阵子,新一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灰原到底为什么要在明信片上的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用密码来注明自己现在的位置?结合博士关于她现在还没有回家的打算的分析,她这样做或许只有一个原因:她不希望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掌握她的行踪。
可话又说回来,若她并不希望自己去接她回来,留这个地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对,如果她都不愿意在电话里和自己讲话,又如何会愿意和自己面对面呢?何况现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那个空闲时间一大把,随博士与少年侦探团满世界跑的一年级小学生了;现在的自己已经高三了,纵然因为天赋而不必像许多普通同学一样去报补习班什么的,却也仍被繁重的学习任务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又怎么会有时间去找她呢?这一点,年纪轻轻便取得了博士学位的灰原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新一的脸上顿时有了了然之色。没得说了,这绝对又是灰原那个家伙耍的一个小把戏,故意留下她的地址以期自己的反应。现在的她,多半正躲在圣地亚哥的某家宾馆,边笑边幻想着自己焦躁不已的样子呢。该死的,还真是险些“上了她的当”。要是自己真的不管不顾的飞了过去,能不能把她接回来倒还其次,好生挨她一番嘲讽是没跑的了。
等等,地址?她留下了地址……对了,前几天自己不还向博士抱怨说这种只能被动的等待她的消息的感觉很痛苦吗?现在有了地址,自己不就可以给她回信了吗?虽说她并没有留下具体的地址什么的,但邮局不是有“邮件存局候领”这一业务么?这样一来,她就还是可以看到自己的回信的!
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新一赶忙跑到书桌前拿出了纸笔,可是笔尖刚刚落在纸上,又一个疑问由心而起——灰原她,真的希望自己写信给她吗?
虽然她是给自己留下了地址,但并没有亲口允诺说自己可以写信给她啊。在这种情况下,若仅凭自己的猜测便贸然写信给她,岂不是和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把她带回来一个性质吗?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博士说过,不要去干涉灰原她自己的选择,但写封回信,应该也没关系吧?”新一这样想着。
可是,这真的是灰原的想法吗?她真的,是希望自己这样去做的吗?
可恶!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直以来不过是在自以为是而已!之前那次也是,老妈已经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了,自己却仍傻头傻脑的去问灰原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而不是思考她真正的心意!
在狠狠地自责了一番后,新一又恢复了冷静。思考之下,他感觉虽然自己仍无法确定灰原的想法,但写封信去问候一下,总不见得也是坏事吧?何况就像博士所说,她要是对这里已没有半分感情只想逃走,又何必要继续给他寄明信片呢?直接与过去彻底断了联系岂不干脆?另外,凭着他与灰原之间的羁绊,他相信她也是希望自己写信给她的。
尽管事实或许并非如此,尽管这可能又是自己在自以为是,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写信给她!
“灰原,
我想这就是你留下暗号的目的所在吧?要我写回信,对吗?希望我的猜测是对的,希望我的自作主张不会伤到你。我……该死的!遇上与你相关的事,我都对自己的推理失去信心了呢。总之,倒是希望你在下次的明信片里能就此好好嘲讽我一番,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确定你是否收到了我的信呢。
关于你在上次那封明信片里说的关于世上的谜题什么的,我得承认,你总是那个最了解我的人。我的确不是那种会任由谜题把自己难住的人,解开世上所有的谜题始终是我人生的目标。但是,像那些你在旅途中所领略到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想,用奇迹来形容或许更贴切些吧。
另外,这些天我开了博士的‘食禁’,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怪我,都已经快要圣诞节了,再给一个老人下这种禁令未免残酷了些;不过安心了,我保证节后一定恢复执行。
鉴于时差什么的因素,如果你真的能收到这封信,那也肯定是在圣诞节后了,所以就在此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了。顺便,在南半球的夏季过圣诞节的感觉如何呢?
工藤新一。”
他在收件人那一栏写上了“灰原哀”。尽管可能她也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对他而言,她永远都是那个陪伴自己又度过了一次童年时光的,他的同桌灰原哀。
十天后,他得到了回报。一封背景是繁华大都市的明信片寄了过来,在明信片的右下角,用英语写着:Santiago。
“你,苏格兰场的拯救者,居然都对自己的推理失去信心了?这可如何使得?要我说,你是最近忙于学习,把脑子都用坏了吧?
一个盛夏时节的圣诞节,怎么说呢?虽然不能说有多差劲,但还是让人感觉很不好,我还是更喜欢有雪花点缀的圣诞节。”
明信片的下方并没有标注密语,也就是说,至少现在,灰原她还留在圣地亚哥没有离开。
新一开心的笑了,虽然这封信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去接她回来什么的,却也是一个开始,一个令人激动地开始!
从现在开始,他可以不必再通过博士,而是直接和她联系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间,新的一年便已悄然而至。与新年来临的喜庆所相对的,是帝丹学子们苦难日子的开端——一月的每一天无不充斥着各种令人不胜其烦的考试与复习,对三年级生们来说,还包括了对毕业典礼的准备。总的来说,所有人基本都处于忙的不可开交的状态。
这种状况却并不适用于新一,他近来发现虽然自己的确也很忙,却并没有忙到像兰和园子那样天天下课后还得去补习班恶补之前落下的功课——事实上自从第一次陪兰去之后因无聊而在上课时睡着后,他就再也没去过那“该死的”补习班了。这倒也不是因为他懒,以他异于常人的天赋来说对付语文英语之类的学科自是不在话下。另外,为了更好的感受与灰原的羁绊,从第一次收到灰原寄给他的明信片时起,他便开始潜心阅读那些灰原留下的用作研究解药的大学级别的书本。其结果是,在读完了所有的那些书后,他便再也不需要去担心理化生之类的学科了。总的来说,他唯一需要下点力气去学习的也就只有数学了。不过,连黑衣组织都不怕的他,又如何会害怕这小小的一门数学呢?
基于这一点,他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协助警方破案与阅读、等待灰原的明信片上。
今天,是情人节。
放学后一打开储物柜,着实吓了一大跳——各色信封汹涌而出,各大品牌的巧克力落在地上哐铛作响。
新一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平时情书什么的收的多了去了,可是今天这样也实在是······唉,情人节就是使人疯狂啊。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到了哪里了。
“哈······新一还是这么受欢迎啊。”新一转身一看,是兰。只见她的双手背在身后,脸也有些红,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怎么了兰?”
“那个······这个······这个东西,希望你可以收下!这是我亲手做的!”她边说边将一大块心形巧克力递到了新一面前。
“额······”兰的这一举动让新一吃惊不小,他本以为在她主动提出“只做朋友”后他们之间便已不再有任何青梅竹马以外的关系了。可现在这又算什么?莫非是后悔了?
“谢了。”犹豫半天后,他做出了这样的答复。
“那个······我想说······这只是义理巧克力而已了,希望新一你不要会错了意。”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兰支吾了半天,最终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了,“我只是想说我送这个巧克力并不是说我想将我们的关系恢复成情侣关系什么的,虽然我其实很想,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今天是情人节,大家又都这么做,所以说我才······总之眼下我们还是各自以学业为重吧,至于恢复情侣关系,我想······我想我们还是······”她接下来只是低下头不说话了。
新一沉默了。兰还是以前的那个她——阳光,活泼,纯洁。她从未被黑暗侵蚀,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光明。或许,保护她的最好方式便是让自己这个经常要与黑暗打交道的人离她越远越好。
想到这里,新一张口欲答,却被一阵头疼弄得突然说不出话来。
“新一,你没事吧?”兰急忙问。
“我没事,兰。”新一笑了笑,“或许是最近案子多了些吧,哈哈。总之你的巧克力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了。”
“好的,那,我去上补习班了,再见。”兰边说边转身与园子离开了。
望着兰远去的背影,新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看了看手中的这块巧克力,不知到底是该扔掉还是吃了。想着想着,头不觉间又疼了起来。
感到无奈并非是因为不喜欢兰了,恰恰相反,兰是他见过的最吸引人的女生之一,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喜欢着她,哪怕现在他们的关系成了所谓的“普通朋友”,这份感情也仍然存在于他的内心。只是······或许在经历了组织的事之后,即便恢复原样,他也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工藤新一了。
回到家后打开邮件箱,不出意料又是一堆情书加情人节的宣传品之类的。新一连看都不看便将它们丢进了垃圾桶,这么多年了,他在对这些玩意儿免疫了。
在这些东西的底部,静静的躺着一张明信片,然而它的背景却顿时让新一无语当场——那是两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人,他们的衣服是用羽毛和亮片制成的,不仅如此,手中还各自拿着放大镜和药箱!这算什么?福尔摩斯和华生的cosplay?他强忍着笑,拆开明信片读了起来。
“这是我在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上找到的东西,我相信拿这玩意儿作为你情人节的礼物是再合适不过了。但若你不喜欢······那也无所谓了。总之,里约对你的'爱'已经传达到位了,可不要让它心碎哦。”
明明白白的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嘛!新一苦笑了一下。其实他还挺好奇的,什么时候巴西人也喜欢上玩这个了?抱着这个问题,他开始写回信:
“灰原,
我得说你很会计算时间,竟然能准确计算出我会在情人节收到你的明信片!关于你的礼物嘛,虽说我的确很喜欢福尔摩斯,但是这个······这两个家伙绝对不是我心目中的福尔摩斯和华生!礼物的话我还是更喜欢实体化的东西吧,若是你在巴西都能搞到这些东西,未来就在伦敦帮我找找有关福尔摩斯的东西吧。
最后,让里约伤心这种事我可干不来,因为城市不是人,它怎么可能去爱我呢?如果都不能爱我,又何谈让它伤心呢?所以,我建议你将最后一句话改为“在里约的某人对你的爱已经传达到位了。”无所谓了我就是说说,不必在意。
你的新一”
写完信后,新一又看了一眼明信片上那两个滑稽不堪的家伙,不知为何,他感到自己的头已经不再疼了。

……

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二月末,随着高考的最终结束,不论结果如何,艰苦奋战了许久的学生们总算可以解脱了。同时,借着这个机会,新一与兰结束了已保持了几个月的所谓“普通朋友”关系,回到了之前的“蜜月期”中。
新一自认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虽说之前交往时遭遇了各种不顺,但仔细想想,那不过是因为小兰被沉重的学习压力折腾的无心恋爱罢了,何况,情侣间磕磕绊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感觉自己还是喜欢她的。不,何止是喜欢?她可是那个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呢!单凭这一点,自己便不能因为一点交往中的小小的不顺就轻言放弃。
不过不知为何,一切似乎仍不是那么的顺利。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抱着“只要兰开心一切都无所谓”的想法,他选择了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他开始努力去满足兰对自己的各种期待,包括多考虑下她的感受,多带她去她喜欢去的地方(不论自己喜不喜欢),甚至尽可能的让减少了办案子的次数。很快的,他发现自己已经对兰的各种喜欢与期待有了深入而全面的认知,并能够百分百的迎合她了。
然而几周过后,新一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首先,虽然他变得越来越了解兰——甚至比一切发生之前还要更了解她,但她却不了解他。确切的说,虽然她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开心,却始终未得要领。比如说,有时候她为他做了一桌很丰盛的晚餐,而他所想要的其实不过就是一碗拉面,然后聊聊福尔摩斯什么的。再比如,有一次兰建议一起去看场足球赛,虽说他的确很喜欢足球,但······好吧,若不是出于不想让兰不开心,他本打算去参加某个博物馆的展览会,据说参展的某个宝石已被基德盯上了······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渐渐的,他又开始怀念之前和灰原在一起时那种不需言语便能了解对方心思的默契感了。
其次,虽然他一直在尽力想让兰开心,但他自己,很不幸,却并不开心。就算他不想承认,这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甚至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眼下自己为兰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出于爱,倒不如说是敷衍,是应付罢了。没错,除了这还能是什么呢?若不是这样,他又何必每天靠备忘录来提醒自己该何时给兰打电话?又怎会在每次约会时都不耐烦的盼望着快点结束,以便他赶紧回家去查收邮件,写给灰原的回信,或者干脆读侦探小说。
他终于明白了,之前兰提出只做“普通朋友”,其原因绝不是什么“学习压力”,更不是什么“黑衣组织”的阴影,而是其余的一些细微却又明显的事。例如,尽管他已经尽力减少了花在案子上的时间,兰却仍对他有时宁可去处理案子也不愿陪自己的行为满腹怨气。在她看来,案件啦谜题啦,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话看看侦探小说便足矣了,完全没必要亲身参与,更没必要在约会时一遇上案子便二话不说立马跑去现场。新一则为每次出去玩时都得回答她那似乎永无止境的各种问题而不胜其烦。要在以前这倒是无所谓,他总会耐心的帮她解决问题。但现在,比起一个喋喋不休的提问者,他更希望站在身边的是个能够在出事时帮的上自己忙的搭档型的人物,一个像灰原那样的人。
大学生活的开始也并未对改变这种窘境起到什么帮助。虽然他们都进了东大,却是不同的专业加完全不同的课表。如此便导致了新的问题:兰希望新一像以前那样天天下课后去陪自己,而新一则由于课表相对高中更加灵活,反而花了更多的时间去处理案子。
一切终于在黄金周前的某天达到了临界点。这天,兰在放学后早早的来到了新一的家门口,他却在临近傍晚时分才优哉游哉的从学校那边走了过来。
“新一,你这么半天都上哪儿去了?我等了你好久呢。”兰有些不快的说。
“啊,看书去了。”新一象征性的答了一句,便开始动手在邮筒里面翻找了起来。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无非是些许广告什么的,还有······
“新一······”
啊,有了,灰原新寄来的明信片!他连忙将它掏了出来,捧在手中正待要拆开细读,却被身后小兰提高了一倍音量的话吓了一大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啊对不住了兰。”新一连忙将明信片背在身后,转身面向兰,问,”你刚刚说什么?”
“园子邀请我们黄金周时和她一起去冲绳玩,她家在那里有一个······”
“不行。”未等她说完,新一便不假思索的打断了她的话,“我有案子要处理。”
“案子,案子,永远都是案子!”兰生气的说,“你就不能别管那些烦人的案子,多陪陪我吗?”
“我是个侦探啊!罪犯们又不会因为顾及到我的感受而减少犯罪。再说了,我已经尽力的去陪你了,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
“如果我没有注意到,说明你做的还不够好。”
“这还不够吗?那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总是要求我去取悦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多体谅下我的感受呢?就像灰原她那样。”新一不耐烦的吼了回去。
此言一出,两人都愣在了原地,许久没有再说出哪怕一个字,直到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是说小哀吗?”
“是。”新一边说边叹了口气。
“她就像还是柯南的你那样,不是吗?那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兰低声呢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她的真名是宫野志保,和现在的我同龄。”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兰再次开口问道:“新一,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呢。新一不由得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感到自己的头此时已经真的开始疼起来了。思考片刻后,他用诚恳的语气答道:“也许还爱吧。只是,我想你之前是对的,或许比起恋人我们更适合以普通朋友的关系来相处吧。一切都已经变了,我也许的确还爱着你,但······但已经不是像高中时那样了。”
“那么,你是爱上小哀了?”兰盯着他的眼睛,平静的问。
这话登时令新一呆立在了原地。爱上灰原哀?那个一直喜欢嘲讽他的哈欠女?开什么玩笑!她最多不过是他的······搭档······而已吧?然而,回忆却如同幻灯片般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现,关于灰原的一切开始不断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她总是那个最了解自己的人,甚至可以在自己开口前便看出自己的心思;她总是可以不需自己的指示便能从容不迫地帮助自己;还有······还有她那在意识到自己攻克谜题时浮现在脸上的会心一笑,以及嘲讽自己时从双眸中流露出的狡黠的眼神。他还清楚的记得她是如何为了姐姐的死而跪在自己面前失声痛哭,记得自己是如何为了保护她而为她戴上了自己的眼镜,更记得自己是如何为救她而奋不顾身的已经离开的情况下重返那辆即将爆炸的公交车,将已决心一死的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以及如今的自己是如何每天殷切渴望着她的下一张明信片的。还有······还有······还有太多太多了,在十七岁到十九岁之间的这段时间里他所经历的一切绝对足以令自己铭记一辈子了。然而,不管自己经历了什么,有一个事实却是不会改变的——那个时候,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兰,而是灰原哀!
想清楚了这一点,头疼便随之而去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兰的关系之所以会有这样那样的不顺,其根本原因并非是那些外部因素,而是在于他这个当事人自己啊。在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之后,现在的他早就不再是十七岁时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了,而兰,则仍和一切发生之前没什么两样。假若当初自己没有被灌下APTX4869,没有经历之后的一切的话,或许自己的确会顺其自然的最终与兰走到一起。然而,命运是不可假设的,在自己已经成长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兰却仍在原地踏步的情况下,他们事实上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不确定。”他最终结束了回忆,回答兰道,“灰原她······她对我来说······怎么说呢,她具备很多我并不具备的素质,比如说她比我更加细心,处事更加谨慎,会在行事前认真思考。每当我有些忘乎所以时,她都会适时的通过嘲讽来敲打我。但更重要的是,她能够同时接受我作为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的这两个存在。和她在一起时,我不必靠谎言来维持我们的关系,不必担心一不留神说漏嘴暴露身份什么的。现在,虽然我们已经分别了差不多有一年了,但我还是很清楚的记得上一次见面时她脸上的笑容,还有······”
“够了。”兰苦笑着伸手示意他住口,“那小哀现在在哪儿呢?”
新一低头查看起了手中的明信片。让他喜出望外地是,这次明信片的背景竟然是福尔摩斯!“贝克街221B号,伦敦!”他激动的读出了声,连忙拆开明信片看了起来。
“这里也不像传说中那么门庭若市嘛。”
很简短的一句话,很典型的灰原哀的口吻呢。新一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新一脸上那爽朗的笑容让兰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举动。作为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自己却已许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开心的新一了,而让他开心点人,却不是她。
“那,祝你好运了新一。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兰说完上前拥抱了他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目送着兰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新一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
他回到了书房,往挂在墙上的世界地图上伦敦的位置处插了一个扣针。再仔细一看,他不由得笑了,代表灰原行踪的五颜六色的扣针早已遍布了整张地图,不觉间,她已经去过了这么多地方了呢,还真是有些羡慕她了呢。
一个有趣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他回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又掏出了一个扣针与一条细线。紧接着,他将扣针插在了明信片上,分别用线的两端将明信片上的和地图上的扣针绑在了一起,挂在了墙上。完工后,他退后几步,盯着自己的作品,发觉原本纯白色的墙看上去竟不那么单调了。若将所有的明信片都如是挂上去,那么日后他在研究灰原的行踪时便不再是单纯的研究那些无聊的点线,而是可以一边研究路线一边重温这些她寄来的明信片了。尽管这些日子里他已经读了这些明信片不知道多少次,但他是永远不会对与灰原有关的任何事感到厌烦的。
看着盒中那满满堆积着的明信片,新一忽然意识到,他对灰原的那种思念,早就远远超过了所谓“搭档”、“朋友”的范畴了。
该死的!他本该早点意识到这个事实的!
工藤新一,早已深深的爱上了那个名叫灰原哀的女孩子了。

……

新一将黄金周的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协助警方破案上,日子倒也过得充实。然而不管解决了多少案子,在他的心中,仍有一个尚未解开的谜团。

在确定了对哀(虽然把自己也稍稍吓到了,但在内心中,他已经开始用她的名字来称呼她了)的感情后,他相信自己现在总算是有了合适的可以接她回来的理由了。甚至,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去伦敦好找她当面表白了。然而思来想去,他却并没有这么做。的确他是爱哀的,但问题是,哀是否也爱他呢?如果爱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若是不爱,那……他甚至已经脑补出哀是如何在他天花乱坠的告白后言简意赅的予以拒绝的场景了。

在黄金周的最后一天下午,新一再次拜访了博士家。进屋时,博士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一种之前哀经常做给他吃的意大利面。

“博士。”他在客厅里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博士将意大利面做好端了出来,才开口说道,“之前你警告过我不要试图去接灰原她回来,对吧?”

“没错。而且我记得你当时也答应我了,不是吗?”

“话是这样没错了,但……但现在情况和那时已经不一样了。”新一支支吾吾的说。

“哦,此话怎讲?”

“我……我现在有了一个更好的希望见她的理由。”新一隐晦的说。在自己亲口向哀表明爱意之前,他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博士这件事,那感觉……怪怪的。

听到这话,博士停下了手中的叉子,盯着新一看了几秒后,又开口说道:“在你这边情况也许的确相对之前改变了很多,但小哀那边则不然,否则不用你找她就自己回来了。另外,既然你来征求我的意见,想必是已经掂量过这样做的风险了吧?”

新一不说话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新一。再说,难道我就不想她吗?天哪,我怎么可能不想?只要能让她再回来,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去在乎。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强迫她,我不想违背她的心愿。何况,如果在她回来后,我还要继续担惊受怕,担心她会在某天不辞而别的话,那和不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因此,我宁愿再耐心的多等一阵子,等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回到这里。”

新一长叹了一口气,博士的话他不是不懂,只是……或许自己就是太心急了吧?定了定神,他换了个问题问道:“博士,她……她有对你说过她是怎么看待我这个人的吗?”

“哦?你是说她对你除了‘自大狂’之外的看法吗?”

“好了啦博士,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是很认真的在问啦。”

“不好意思,之前的话当我没说。”博士正色说道,“其实她很少在我面前提起关于你的事,但那不代表她不在意你。事实上,我觉得她比她所表现出来的要更在意你。特别是之前剿杀黑衣组织时,虽然我多次对她说行动万无一失,你不会有事的,但她还是很担心你,不停的说以你那鲁莽的个性少不得就要出什么事什么的。直到听说你凯旋而归,她才松了口气。”

“你觉得她现在是否还在意我呢?”

“为什么不?要不然她也就不会继续和你保持联系了。”博士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以前从未问过。”

新一没有回答,但他的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博士说的对,若是不在意自己,又何必那么担心呢?何况就凭她那么了解自己,肯定是在暗地里仔细观察了自己好久了!老妈不是提醒过自己,说她看了自己好多次吗?若她只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实验对象之类的人物,那么一切例行公事即可,何必那么关心呢?所以说,她一定是在意自己的,也一定是……不,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也是喜欢自己的。想着想着,他禁不住的笑了起来。

“新一,你怎么了?”博士奇怪的问。这小子先是一言不发,又突然笑了起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我还好了博士,只是想到了些许有意思的事。”新一说,“这样吧,等会儿要不要带我去实验室看看呢博士?好久没去过了,我还真是很想看看你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发明了呢。”

“好勒,吃完就带你去。”博士说完便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哀,等你回来后,我会让你认识到,这里才是你的家,而我,才是那个爱你的人!”新一暗暗的发下了誓。

……

今天是春季学期的最后一天,带着春假来临的喜悦,新一正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然而快到家门口时,他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关西名侦探服部平次。他倚身于墙上,正在摆弄着自己的棒球帽,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呦,工藤,好久不见了呢。”他边说边上前几步,握上了他伸过来的手。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呢。”新一答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哦,是这样,有个已经犯下两起人命的杀人犯最近流窜到东京这边了。为早日将他缉拿归案,还得请你'关东的工藤'多多帮忙啊。哎工藤,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见新一也不答话,只是低头翻找邮筒,平次有些不解的问。
“当然有了,你说有个杀了两个人的杀人犯跑到东京这一带了,所以说来请求我的帮助是吧?”新一头也不抬的答道,“我听着呢,你继续。”
“哦,具体来说呢目暮警官那边明天会召开一个案情分析会,咱们俩到时候也得去,所以说······”
有了!像往常一样,新一在一堆广告之间找到了自己所期盼的那个东西。这次明信片的背景,是洁白如贝壳般的白色小房子与远方看似永无止境的蔚蓝色的大海。这景象,仅是通过图片便给人以说不尽的美好、宁静之感,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方,又会如何呢?他边想边拆开了明信片,熟悉的字体再次浮现在眼前。
“我觉得圣托里尼算得上是这一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不单是这里的美景,还有那种它所带来的宁静感,仿佛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一样。工藤君,你也见过类似的地方吗?”
“类似的地方是吧。”新一抓着头,努力的回想自己之前所去过的地方。这么多年了,像圣托里尼那样能够给人以宁静感的地方自己倒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哀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在和自己讨论自然风光吗?她这么说是否另有深意呢?
“工藤老弟,无视我很有意思是吗?”一旁的平次有些恼怒地说道。
“哎呀抱歉。”工藤赶忙道歉,“刚刚想事呢,你说什么?”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平次无奈的笑了笑,却又突然计上心来。“我倒要看看你收到了什么东西,能把你乐成这样。”他边说边顺手抢过了新一手中的明信片。
“嘿,还给我!”新一急了,赶忙上前去抢,但他又怎么抢得过练过剑道的平次呢?
“好家伙,圣托里尼啊。”平次显然也被明信片上的美景所吸引了,“你在希腊还有熟人啊,我还以为你只去过夏威夷呢。”
“行啦,快把东西给我还回来!”
“好好好别发火,开玩笑而已了。”平次笑着将明信片还了回去,“那不介意我问问是谁写的吧?”
“灰原。”新一有些不情愿的说。
“哦,是那个小姐姐啊。”平次大笑起来,“之前和叶还对我说什么她已经被“父母带回家去了”什么的,看来并非如此啊,那她现在是搬到希腊了?”
“她是离开了,但并不是搬家了。这个,怎么说呢······”新一挠了挠头,他不大确定到底该如何准确描述哀眼下的这种状况。
“那······是去旅行了?”
“姑且算是······算了,给你看点东西你就明白了。”他边说边带平次进屋,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看到墙上的巨幅世界地图以及挂满整张墙壁的几十张五彩缤纷的明信片,平次顿时愣在了原地,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用自言自语般的口气说道:“想不到小姐姐已经游历了半个世界了。”
“是啊,比起咱们这些俗事缠身的人们来说,灰原那家伙实在是太幸运了,我都有些羡慕她了呢。”新一边说边掏出了扣针与线,将刚收到的这封明信片也钉在了地图上。
“的确是让人很羡慕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谁让咱们是侦探呢。”平次自嘲道,“她是每到一地便给你寄张明信片吗?”
“基本如此吧。”新一说,“不过这个无所谓了,只要能跟她继续保持联系,怎样都没关系。”
“哦,原来如此。”平次不置可否,“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些明信片都挂在墙上呢?虽然的确很好看。”
“算是为了让自己有些心理安慰吧,这样就可以更清楚的知道她的行踪了。”新一说,“你就当这是身为侦探的强迫症吧。”
“如果你这么关心她的行踪的话,为什么不打电话和她聊聊呢?电子邮件也比这个方便吧?”
“真要能这样的话我还用得着天天苦等明信片?”新一苦笑着答道,“她现在只和博士保持电话联系,我甚至连在她给博士打电话时顺便跟她打个招呼都不行。我想,她或许还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吧。”
“可如果她都不想和你说话,又何苦一直写明信片给你呢?”
新一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并不清楚。
“女人的心还真是······奇怪呢。”平次斟酌了片刻,才说出了“奇怪”这个还算恰如其分的词。”
“是啊,那家伙一直很奇怪呢。”新一笑了,“但,很可爱,不是吗?”
“嗯?”听到这句话,平次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之前除了兰还没见他赞美过别的女生呢。再一看,只见他紧盯着地图上哀的行踪,脸上虽挂着笑容,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你是爱上小姐姐了吧?”思索片刻后,平次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这你是怎么······”新一愣住了。
“你我都是侦探,看出这点东西有什么难的?”平次说,“普通朋友之间有谁会如此珍藏对方寄来的明信片?就比如说和叶吧,她的朋友也总会在出游时寄明信片回来,结果呢?她没有看完就扔掉便不错了。”
“好吧算你本事大。”新一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打算留着这东西自己欣赏呢。”
“哈哈,你小子好贪心啊。”平次说,“那么小姐姐对你的爱作何回应呢?”
“她还不知道呢。”
“啊?!”平次感到难以置信,“这都多久了,你竟然还没有告诉她你对她的感情?”
“那你说我该说些什么呢?'亲爱的小哀,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你,所以,跟我回家好吗?'我要是真的这么说的话,她最多也就回一句:'哈哈,很有意思,工藤君。'”新一颇有些无奈的说,“何况博士是对的,在回来这件事上,任何人都不可以、也没有资格去干涉她本人的意愿。所以说眼下我能做的也就是等待了,等待她明白无论她游历了多少地方,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虽然等待让人感觉很不好受,但无所谓了,当初我害兰等了我那么久,姑且就把这当作是报应吧。再说为自己爱的人而等待一时又算得了什么?”
“这家伙的变化还真是够大啊。”新一的话给平次带来了极大的震撼。眼下的新一与当初他所认识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那时的他纵有天大的本事,心思却也一直只在兰的身上,打倒组织什么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与兰再会。为达到这个目的,当时外表还是个七岁小孩子的他几乎是一直都在想尽办法留在兰的身边,似乎唯有将自己与兰绑在一起才可以让他安心似的。而现在的他,虽然因为爱人的离开而痛苦着,却仍选择放手让她自己选择······
虽然开窍晚了些,但好过没有嘛。想到这里平次不禁笑了,他拍了拍新一的肩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到底还是在为不知道小姐姐她的心意而担心吧?你担心万一她并不爱你,那么你单方面的表白便是对她的不尊重,对吗?其实我想你不必担心,小姐姐虽然没有表达,但我相信她也是爱着你的。她只是在等你亲口说出来吧,就像当初兰已经多少察觉了你的身份,却不揭穿,只是等你主动告诉她而已。”
“你这么确定吗?”新一仍有些担心,“表白什么的说起来再容易不过,可若是她······她······若是她并不爱我,我以后可能连她的明信片都没机会收到了。”
“何妨一试呢?”平次说,“另外,无意冒犯,但虽然我是你的好朋友,却也不会在出去旅行时每到一地便寄明信片给你,有那闲工夫我不如陪和叶去逛街呢。她作为一个女人不停的寄明信片给你,起码说明她还是在意你的,就凭这一点你也该试试看再说啊。
“我明白了。”新一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说的我都懂,我之前也想到过,只是······或许我实在是太害怕再失去她了吧,我还真是越来越不自信了呢。”
“哈哈没事,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换了我是你,估计做出刚刚那番冷静分析的便是你了呢。好了,我们就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继续聊聊那个杀人犯的事,如何?”
“乐意奉陪。”

……

在与平次联手将那名杀人犯成功缉拿归案后大概一周左右,新一又一次收到了哀发来的明信片。这次的背景是雄伟壮观的雅典卫城,这倒没有让新一太过吃惊,毕竟希腊可是个称得上人间天堂的好地方,任何人都会想要在那里多呆一阵子的。另外,从之前收到的明信片来看,哀她对古代文明可是有很大兴趣的。
“我喜欢这个地方。尽管在经历了几千年的岁月后,存留下来的只有残垣断壁,但是当我站在它的面前,我却仍感到,它在向我诉说着属于自己的那段故事。若是我的人生也像某些名人那样被写成故事的话,人们又会有什么想法呢?”
明信片下方一如既往的留下了暗号。经过密码本的比对,新一得到了CTA这三个字母——西西里岛的卡塔尼亚国际机场,她已经跑到意大利去了。新一不由得笑了,开始动手写自己的回信。
“哀,我觉得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无不是一段美妙的故事,而你的'故事'则绝对是其中最精彩的之一了。不说别的,从逃离组织到消灭组织重获自由,光是这一段便足以作为好莱坞大片的情节了!
至于别人会有什么想法,哀,我要告诉你的是,现在组织已不复存在了,你的人生将会如何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而不取决于任何人的看法与过去的那些往事。所以希望在这次旅行后,你能够认清哪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自己真正的家。
你在希腊的旅行还真是让我羡慕的不行呢!又是圣托里尼又是雅典卫城的。不过现在你竟然跑到西西里岛去了!姑且不说那里是黑手党的大本营,那里的天气据说是全欧洲最热的呢!在那里可要注意哦。
顺便,最近我和服部一起抓获了一个杀人犯······算了就这样吧,回信里说这些就太煞风景了,我只是想说我······”
信写到这里时,新一戛然停住了手中的笔。他本想至少写下“我好想你”这几个字,但······她又会怎么会答呢?十有八九会在回信中嘲讽一番吧?若是自己直接写了“我爱你”,那······估计她会认为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吧?可恶,到底怎么做才好呢?
突然,他看到了放在自己手边的密码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种符号看的他一时有些眼花,于是他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等等,密码······对,密码!既然哀可以用,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用呢?他激动地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往书柜的方向冲去。找出了一本父亲所著的关于密码的书,认真的研究了起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他终于研究出了一套自己独创的密码。说真的还真是挺难的呢,之前都是去解开谜题,如今却要自己造一个来难自己的爱人了。
他将意为“我爱你”的密码写在了回信的结尾处。以哀的本事,解开密码自然不成问题。关键在于,若是她发现自己为了说出“我爱你”这几个字甚至不惜创造一套密码,应该也就会相信自己是真心爱她的吧?

……

今天,像往常一样,新一在放学后打开了自家的邮箱,检查是否收到了什么东西。然而邮箱里的内容却令他哑然失笑——躺在里面的不是一封,而是一堆明信片。从背景图片来看,有意大利的阿玛菲海岸,佛罗伦萨以及罗马的斗兽场等等。但不知为何,这些从不同地方发出的明信片竟在今天同时到达了。带着疑惑,新一检查了下明信片的发出地址,发现阿玛菲海岸和佛罗伦萨那张是在同一天发出的,罗马那张也只隔了一天。他将三张按顺序排在了桌子上,认真的读了起来。
“你现在恐怕正在笑话我,暗自说:'我早提醒过你了。'嘛,无所谓你怎么想,但你是对的,西西里那地方的确没什么意思,虽然那里的沙滩还凑合,但我已经在希腊见识过差不多是世界上最好的沙滩了。不过感觉当地的历史遗迹还是不错的,若是你来的话恐怕会更喜欢,毕竟你喜欢去揭开未解之谜嘛。”
“阿玛菲海岸真是太棒了,在它面前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言语实在是无法描述它到底有多么的美!即便是我已经见识了那么多世界各地的美景,它仍称得上是最美的!说起来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倒是不由得想到了你呢。每次当我认为某件事是你无能为力的时候,你总是能反过来让我大吃一惊,消灭那个让我恐惧不已的组织便是最好的证明了。你就像一个魔方一样,每当我认为我找到了破解你的方法时,事实又总会证明是我错了。”
“我才不是什么魔方呢,你才是,哀。”新一无奈的摇了摇头,“所有人中最了解你的便是我了,但我还是无法完全了解你的每一面啊。”
他打开了最后一张明信片。
“你那个密码还真是复杂呢,可惜我并不是个很会破解密码的人,真是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若是很重要的信息的话,就让博士告诉我吧。”
“不不不不,开什么玩笑,让博士转告你说我爱你吗?那样的话我也太衰了吧。你这个女人是真是的,快点发现啊!”
与以往不同,这次信封的底部画着的不再是简单的摩斯代码,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人型的密码。不过对于将《福尔摩斯》的每一章节都烂熟于心的新一来说,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出自《跳舞的小人》那一章的密码。不一会儿,他便得出了BCN这个结果,再一搜索,结果直指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国际机场。
“哀,你倒是显得有些不自信了呢。你我相互之间的了解程度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不然的话咱们之间的交流便会如对牛弹琴般的无法进行下去了呢。
说到意大利,妈妈在我还很小很小(我自己都不大记得是几岁了)的时候带我去过罗马。虽然记不太清了,但那的确是一段美妙的回忆呢。虽然我不确定那是否只是单纯的小孩子的激情。你最喜欢意大利的哪一点呢?
另外,让博士告诉你答案这种事我是断然不会做的,这可是作弊哦。我们都得遵守游戏规则不是吗?再说了,以你的本事解开一个密码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的新一。”
他在信的底部再次写上了自己的密码。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忘了这个密码,只是为了告诉她自己爱她而已。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从上次开始,他已经习惯在信中用哀,而不是灰原来称呼她了。

……

尽管当时并不自知,但这次,新一首先通过报纸,而不是明信片得到了哀的消息。事情还要从周六早上说起,当时他正在博士家吃早饭,一边翻着报纸一边思索着哀现在到哪里了,为什么还不来信——她上一次寄明信片过来已是两周前了,那时她刚刚游览了埃及的金字塔,在明信片中她并没有透露下一步的去向。“也许她就快回来了吧?去完非洲后她已经算是环游世界一周了。”新一边想边将视线转移到了报纸上,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则颇有意思的标题。
“肯尼亚——天使降临。”
带着些许好奇,新一抛开杂念,认真的读了起来。按照文章的描述,近期肯尼亚的一个村庄突然迎来了一位陌生的拜访者,村长说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年轻女孩,免费为村子里的人们提供各种医疗服务,索要的报酬仅仅是些许关于当地野生动物的相关知识。她在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不辞而别,村民们都声称她是天堂派来的天使。
新一则觉得这篇文章写的有些言过其实了,纵然这件事是真的,那个传言中的女孩也无非就是一个好心的志愿者罢了,上升到“天使”这个级别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能够在充斥着一大堆负面新闻的报纸中发现这样一篇充满正能量的文章。
然而,故事却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接下来的几周里,坦桑尼亚,乌干达,卢旺达等国家都有人声称自己见到了这个天使。故事的版本大同小异,但共同点是,这个美丽的女孩一直在不遗余力的为当地人,尤其是孩子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过去了,天使的故事仍在持续,哀却再没有来信了。
这一天,闲的无事的他陪兰和园子一起去逛街,买了不少东西,然后又去了冰淇淋店,在那里,兰又提起了这个天使的故事。
“不管这件事的可信度有多高,我还是愿意去相信那就是一个降临人间的天使。”兰微笑着说,“我们不能因为负面的消息见得多了,就拒绝去相信美好。”
“说起来这个天使倒也怪神秘的。”园子边说边舔了一口冰淇淋,“目前还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外貌的准确描述,也没有任何的照片。”
“你不是对我说过她有一头金发吗?”兰说。
“金发?”这一特征引起了新一的注意。
“差不多是这样。”园子说,“我读的那本杂志上说村民们的描述可谓众说纷纭,有人说金发有人说是棕发,还有人说是二者综合什么的,总之没个准。”
金发和棕发,二者综合?
“那样的话,便是茶色了?”新一思索片刻后,试探性的问道。
“对,就是茶色,把所有可能的颜色都综合起来,也就是茶色了。”园子说。
新一愣住了,高超的医学水平,此刻正身处非洲,不想被相机捕捉到行踪,再加上茶色的头发······于他而言,这世上只可能有一个人恰巧符合这所有的特征,就是那个女人啊!
想不到,那个女人早已恢复了本来的身体了,如此来说倒是应该叫她宫野志保了。更想不到的是,那个自己爱着的女人竟然成了人们口中的天使了。
不过对他而言,她就是他的天使了。
那天回家后,他意外的发现,过去一个月的明信片一下子全寄了过来,背景上来看全部都是非洲的各种自然风光,对比之下,与媒体所报道的那个天使的行踪完全一致,看来那个天使还真是她呢。新一笑着看了起来,很快便翻到了时间最近的那一封。
“我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我是说,虽然我曾制作出了APTX和它的解药,但真要说治病救人的话我还差的很远。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那些“拙劣”的医疗知识在非洲竟然可以帮到那样多的人,哪怕只是给他们包扎伤口,或是给他们提供一些在我们这里和感冒药没什么区别的药物,竟然就可以拯救那么多人的生命!这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原来我这样一个曾间接害死了不少人的没用的人竟然可以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拯救那么多受苦的人。工藤君,我想,或许这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我打算留在这片大陆上,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对了,下次寄信的话,地址就填约翰内斯堡吧,我明天就启程去那里了,估计会在那里呆很长一段时间。”
所谓的很长一段时间到底是有多长呢?新一哭笑着想,此时的他可谓是左右为难。一方面,他很为哀终于不再迷茫,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而开心。另一方面,他却又感到了些许失落,哀她不是认真的吧?留在非洲那个地方,那自己岂不是白等了这么久了?
“冷静,伙计,冷静。”新一自言自语道。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她真的要留在那里,自己可以去找她啊。另外,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她仍在到处跑,并没有停在一个地方不走了,所以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现在就是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解开了那个密码了,或许她早就放弃了?不,如果放弃的话便不是她了,希望她在解开密码后能够改变留在非洲这个疯狂的决定吧。

……

那之后,有大概半个月,新一都没有再收到任何明信片,新闻上也再没有了关于“天使”的报道,这一度让他感到极其的不安,甚至萌生了飞往南非去找她的念头。然而不久后,事实却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哀的确没有真的留在南非,相反,她在继续她的旅行,从马达加斯加到塞舌尔,再到马尔代夫,印度等等。看样子,她已经开始回到亚洲了呢。
每次回信时,他都一如既往的将密码写在了明信片的底部。但哀那边,却也一如既往的没有对这个密码的问题作出答复。或许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所以试了几次后便已经放弃了,或许她早已解开了这个密码,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答复自己吧,不管是爱还是不爱。
直到秋季来临,天气慢慢开始转冷的时候,新一再次收到了一张明信片。与以往起码一百多字的内容不同,这张发自中国香港的明信片通篇只有三个字母。
NRT
这是作为日本人的他绝对不会陌生的三个字母。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Narita International Airport)
她已经回到了东京!
他赶忙开始上网查找未来几天内所有将从香港飞往东京的国际航班的旅客名单,希望可以从中查到哀的名字。然而找了半天,丝毫没有任何一个航班出现了灰原哀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回来了?不可能,真要这样博士还能不告诉自己?莫非她并没有用灰原哀这个名字?他接下来又用宫野志保,甚至是雪莉这两个名字做了下搜索,同样一无所获。
艾琳······艾德勒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终突然使用了这个名字,甚至当屏幕最终显示出结果后,他也并没有感到多么震惊。若工藤新一是当今日本的福尔摩斯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唯一能被称得上是他的艾琳·艾德勒的便只有哀了。
唯一的不同在于,福尔摩斯与艾琳·艾德勒最终无疾而终。而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他也不会再让自己的艾琳离开了。

……

三天后。
虽然之前曾无数次的联想过吃下解药后的哀会是什么样子,然而当真正的宫野志保本尊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新一却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她身着一件点缀着些许红玫瑰的黑色夹克和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不紧不慢的从出口处走了出来。尽管衣着并不华丽,但她那白皙精致的俏脸与高挑而又丰满的身材却无不在向旁人展示着她的优雅与美丽。“想不到灰原哀与宫野志保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啊。”新一心想。他一直都知道哀是美丽的,但灰原哀的那种孩子般的美与宫野志保这种成熟女性的美还是不一样的。
他边想边朝她走去,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而她,则在犹豫了一秒钟后,便坦然的接受了他的帮助。她认出了他,就像他认出她时那样轻松。尽管他们上一次面对面交流时已是十六个月之前,尽管那时的他们都还是七岁的身体,尽管工藤新一与宫野志保从未相遇过。
“嗨。”低声打招呼的同时,他的双眼正贪婪的扫视着她,不愿放过她每一秒的存在。她的头发,仿佛是被阳光所亲吻过一样,颜色变得更淡,更像是金发了,而且,也更长了。她的眼睛如同无垠的海水一般,一不留神便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嗨。”她轻柔的答道。那是一种于新一而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却也是世界上最动听。
“那是给我的吗?”她看到了新一拿在手里的一束红玫瑰,好奇的问道。
倒还是第一次听她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呢。新一不由得窃笑了起来,却一本正经地说:“不,这是为了那个时常给我写信的茶发女孩所准备的,她在上一封明信片里告诉过我她会回到东京来的。”
“那不好意思啦,或许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她假装愠怒的说。随后,便不顾还拉着行李箱的新一,径自往别处走去。
“不要!”新一不明真相,还以为她是真的动了怒,赶忙丢下了行李箱向她冲了过去,一把从背后将她紧紧的搂入了怀中。“不要走了,好吗?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他边说边将头靠在了她的发上,用鼻子轻嗅着发间那只属于她的芬芳。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被自己搂在怀中的她是那样的娇小可人。
“我好想你。”他对着她的耳朵柔声说道。
“嗯。”她答道。
此后,有近一分钟的时间,两人都相当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虽然新一此时迫切的想要知道哀对自己那个密码的推理结果,但因为害怕答案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那个,他还是选择就像这样静静的抱着她。
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她轻叹了一口气,从夹克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略有些泛黄的纸,从边缘处略有些破损的迹象来看,显然是被哀折叠了无数次并一直带在身上了。带着好奇,新一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张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符号,几乎占满了整张纸,以至于新一仔细观察了许久,才发现了被写在中间的一小部分内容,那正是自己一直写在回信上的密码。再仔细一看,一个箭头由密码处划出,指向了左侧一个圆圈里的内容。
“答案:ILove You?”
她猜到了答案!新一险些激动的原地蹦起来!他赶忙抬头朝她望去,却发现她的眼神中仍带着些许迷茫与不确定。显然和新一一样,她也同样为自己的心意能否为对方所领悟而担心着,担心会有什么差错。
看来自己有必要做些事来消除她的不安了呢。新一笑了起来,紧接着,他做了此时唯一需要做的事。
他搂过哀的头,轻柔的将自己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并趁着她开始时的惊讶,顺势将自己的舌头也探入了她的口中。她的唇好柔软,感觉好舒服她的味道好甜,就像······也许······草莓一样呢,也像酒一样,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而她,在初时短暂的惊讶后,也开始回应新一的吻,她的小舌与新一的纠缠在了一起,让这个吻变得更甜了。尽管这只是两人的初吻,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进行的,新一却丝毫不感到尴尬。亲吻哀这件事,让他感到很自然,仿佛自己之前便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以后也将一直这样做一样。当两人终因呼吸问题而不情愿的分开后,新一感到自己的心跳已经快了很多,他同样可以感到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哀那同样迅速的心跳声。“你找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着的那个东西了吗?”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沉默片刻后,她说出了这十六个月以来他最想听到的话:“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此时却胜过千言万语,他明白,她已经懂了,自己是属于这座城市,也是属于他的。
“欢迎回家,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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